袜子对颗粒旧爱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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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丑】平凡故事(上)

其实是谜语视角的小丑前半生?

# 0 #

 

人类被逐出伊甸园从来都不是因为那他们始终没能熟练掌握的理性。

而是因为傲慢。

他是理性的负作用,太烈,上头,区区人类哪挡得住。

 

# 1 #

 

如果让爱德华·尼各玛来写小丑的起源故事,那么第一个场景无论如何都不会是ACE化工厂。

 

爱德华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怪胎,他聪明,但是太执着于聪明这件事本身了,他不想用聪明来创造任何东西,只想不断地证明自己的聪明。想要证明自己善良的人总是不断送出去一些东西来证明自己的乐善好施。善良是好东西,聪明也是,证明自己的聪明又比证明自己的善良低级到哪去呢?好品质本身就是好品质,不需要别的理由了。可是善良的证明中总是有受益者,受益者总会笑得谄媚,但是聪明的证明中,总是有傻瓜产生,不放到秤上衡量一番哪能知道哪边是聪明的。所以聪明人总是要招人烦的,那些人来自 称的另一边,摞一起仍是轻飘飘的,爱德华是真的聪明,他懂这个道理,想得明白的人也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虽然爱德早就明白这样的道理,但这不见得他的日子就会好过丝毫。当时的他15岁,生活在一群青春期的男生中间。学校,比丛林更残忍比种姓制度更等级森严。这意味着他要独自一人扔掉鞋柜里的刀片,一个人在厕所吃午饭并祈祷“喷气火箭”乔纳森不要冲他扔水球,一个人在水池洗掉新的白衬衫上的油渍,油渍来自食堂每周三的“特色奶油杂烩汤”,金发skinny牛仔裤的安妮让他的男朋友不小心扣在爱德身上的。

 

即便这样爱德也没想过要找个“同类人”报团,一旦按他们的“规矩”来办事,就彻底输了。

 

每周四下午两点,体育课。爱德选的篮球,因为相对而言篮球砸人不算疼。他会故意1点55到更衣室,故意用很慢的速度换衣服再故意迟到。老师会生气,让他去球场边缘罚站,正如爱德所希望的那样。只要“高个”汤米的老爸昨晚没有赌输赛马并迁怒于他儿子的话,爱德就能平安的度过这节体育课。

 

这个时间段有两个班级上体育课,除了爱德所在的篮球班外,还有高年级的橄榄球班,他们共用同一间更衣室。人们很难将那个男孩和橄榄球联系在一起,正是这样的反常使爱德注意到那个男孩,瘦高,苍白的脸,被汗水粘在额头上的柔软头发和浮夸的表情。男孩很受欢迎,总是被一群属于学校中的“上流社会”的男生包围着,他们比同龄人更高更壮,他们开改装机车来上课,他们的女朋友都有着或真或假的金发,他们从来都没为自己毕业舞会的舞伴发愁过,但显然那个男孩不是这种人。每次爱德都能看见那个男孩用尽全力的给他们讲笑话还配着夸张的肢体动作。一个笑话讲完,男孩停下,小心翼翼的观察自己的观众的反应,上流社会的男生们要过一会才能理解刚才的笑话,然后他们开始大笑,有的人用胳膊夹住男孩的头,有的人揉他的头发,有的人用胳膊肘怼他的肋骨,然后男孩才开始跟着他们一起笑。

 

宫廷弄臣,爱德在心里评价,直到他看见男孩的眼睛,里面有悲伤,有嘲弄,像是对别人的也像对自己的。爱德认识这样的眼神,他在镜子里见过很多次。爱德看着男孩被挤得有点变形的苍白的脸,在心里用“同类人”的标签替换了“宫廷弄臣”。

 

那天以后他每周四1点50到更衣室,然后用更慢的速度换衣服。

 

爱德不太记得具体是哪一天,他的学校生涯一直都过得浑浑噩噩的,那天他赢了一个拼图,地图图案的,他用全班最快的速度还原了那块拼图,老师把它当做奖品送给爱德。其实爱德能做的远比这个多,他能背下地图上的每个国家的名字,每个国家的首都的名字,和每个国家的国旗的样子。可是没人愿意知道。但没关系,因为那天是个周四。

爱德拿着地图,1点45就到了更衣室。男孩的“朋友们”还没到。男孩边换衣服边嘴里小声的嘀咕着些什么,大概是今日份的笑话,爱德猜。男孩将脱下的衬衫叠得整整齐齐放进衣柜,爱德看着男孩细过头的腰和苍白的肚皮想到了濒死的鱼、用了太久的黑板擦和食堂周三才有的奶油杂烩汤。男孩穿上了运动服又手脚不太麻利的套上了橄榄球的护甲,最小号的护甲对男孩而言也太大了,绑带调到最紧也还是会以他的肩膀为支点来回晃悠。这一幕倒是好笑。

 

大概因为今天心情好,爱德忍不住开口搭讪。

 

“你也是一个人。”他用的是肯定句。

 

男孩大概是有点慌乱,逆着光爱德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从声音里判断。

“我的朋友们马上就到”

这句话像是召唤咒语。刚说完那群高壮的男生就吵着笑着地推门进来了。他们迅速换好衣服,然后把胳膊横跨过男孩的肩膀像对待狗崽一样的将男孩半拎了出去,“Jackie,今天你在场上表现的机灵点”语气算上热络。被叫做Jackie的男孩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看爱德,然后几乎不可察的笑了一下。爱德知道这种眼神,五岁的小胖墩跟着他的父母上街买圣诞礼物时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熟食店门口的乞丐的。但是那个意味不明的笑倒是好看。

 

# 2 #

 

那个Jackie在临毕业前成了校园里的名人,起初的消息是他用橄榄球砸伤了三个比他大两圈的男生,后来就传成了他逼迫五个成年人各吞下了一整只橄榄球。爱德帮老师写了半本教案换来了这个被开除的男孩的离校日期,这周四。爱德终于不用去更衣室了,他逃了那天的体育课早早的守在校长室门口,等到下课铃打了两遍,男孩终于抱着即便就他自己的身材而言也算得上小的纸盒箱从校长室出来了。他的左额头贴了块纱布,嘴角破了皮在苍白的脸上红得扎眼,走路也有点一瘸一拐,好在看眼睛是没哭过的样子。

 

爱德等了这么久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听说你让五个成年人各吞下了一只橄榄球”,爱德知道这是谣传,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话一张嘴变成了这般样子。

“这倒是个好主意”男孩笑了,这个笑爱德看得懂,是让人舒心的释然的笑。

“泰那沃格街47号,我家”,爱德彻底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用短短的指甲狠狠地扣着自己掌心的肉,终于是恢复了一点理智,他郑重其事的为上句话补充上了对方的名字“Jack”。

他不知道对方懂没懂自己的意思,但是这是聪明的爱德华·尼各玛能想到的最接近于“你能当我的朋友吗”的话。

 

男孩像是懂了又像是没懂,幅度不大的耸了一下右肩,然后抱着他小小的箱子走了。

 

# 3 #

 

从五个月前爱德开始被一些人叫做“谜语人”。他在无聊的白天睡觉或漫无目的的翻字典玩,然后在一些夜晚穿上绿色紧身衣戴上紫色面具和黑色礼帽出门找一些独属于哥谭的乐子,在另一些夜晚他他穿上廉价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装去地下小酒馆听脱口秀。哪个酒馆不固定,哪个酒馆请Jack表演爱德就去哪个酒馆。可惜这样的酒馆不多,所以对爱德而言穿西装的夜晚也不多。

 

男孩那日后并没有联系过爱德。爱德用了半年的时间疏导自己劝自己忘记,但是天才少年爱德的记忆力太好了,好到让他自己困扰。白天勉强熬的过去,可一到晚上那天更衣室门口那个好看的、爱德没读懂的笑容就像弹窗一样的蹦了出来,爱德找不到叉号。渐渐的他开始熬夜,然后在白天睡觉,于是弹窗改在白天出现。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放弃,于是爱德放任了那个弹窗,却没想到那是病毒,迅速的占领了自己整个脑子,每时每刻。这就是命了,我逃不掉,爱德想着。于是爱德开始寻找Jack。

 

学校早就销毁了这个有辱校史的无足轻重之辈的档案。爱德手头的线索只有一个烂大街的名字、随处可见的年纪和那人发梢最普通的薄荷香波的味道。

爱德花了两年时间找到了ACE化工厂,又花了一年的时间观察那个叫Jack的脸色苍白的童工。这期间没发生过任何特别的事情。Jack早上六点半上班,工作不太积极总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但也不会故意偷懒耍滑,晚上8点下班回家,在回家的路上捡一份今日的报纸,躺在床上仔仔细细的读完笑话版面然后睡觉。

 

太正常了,正常到不对劲,爱德承认这是他迄今为止遇到过的最大的谜团。但看着那张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脸爱德又没法说这不是同一个人。这么过了四五年,Jack突然辞职了,爱德以为他终于想通了,开了一整箱红酒庆祝,就自己一个人,从下午喝到半夜,喝到神志不清喝到喝一口吐两口,然后睡了三天三夜。第四天爱德被饿醒,匆匆的往嘴里塞了一块受潮的饼干就跑去看Jack了。然后他发现Jack开始搞脱口秀那套了。

 

爱德彻底懵了。这些年爱德经常看见那种“同类人”的眼神,在Jack盯着化学池发呆时,在Jack每晚躺在床上边读那些无聊的笑话边刻意地笑得超大声时。

 

爱德有点愤怒,他知道Jack在自己骗自己,就像他第一次见Jack,他总想装出一副普通人的模样,他宁愿戴上副蠢兮兮的面具也要融入普通人中。普通人没法准确的说出Jack哪里不一样,但是潜意识却会把他往外挤,就像当年那帮男生总比Jack晚5分钟才到更衣室一样。Jack知道这点,于是他在面具的基础上再套层戏服。

 

爱德无数次想要冲到Jack眼前打碎他一直以来小心翼翼维持着的所有普通,告诉他“这些都不是你的”。爱德这么想了6、7年,又忍了6、7年,他没那么傲慢,没打算设计任何人的人生道路。普通还是疯癫要靠自己选的,推上那么一把终归不是个事,人不需要任何糟糕的原因也能主动选择疯癫。不过是个人选择,为什么一定要是悲哀故事的结局,理性人一厢情愿的觉着疯子总要有故事的,因为理性人把理性默认为正常,默认为理所应当。

 

Jack愿意装,那爱德就愿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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